在日本開始學習《資本論》
漆琪生,原名漆相衡。1904年11月16日(農歷十月初十)生于原四川省江津縣八鎮鄉紅珊樓,現屬重慶市江津區。祖父和父親漆輝玉均務農,伯父則考中秀才,辦學經商,積資置產。父輩析產時,他的父親分得60多畝地,被劃為地主。漆琪生5歲開始讀書,起初在鄉間半私塾式小學讀書,到9歲才正式進入八鎮鄉完全小學,直到14歲才高小畢業,考入江津縣立中學。江津縣立中學是四年制初中高中合制的中學,入學以后,他埋頭苦讀,1923年秋,19歲的漆琪生在完成畢業考試的第二天,束裝就道,隨叔父到上海,轉赴日本。次年3月他考入東京第一高等學校預科,這是日本帝國大學預科學校,一年后轉升到岡山第六高等學校本科。
1925年4月,他接觸到社會主義理論與中國革命問題,參加了日本學生所組織的社會科學研究會,對共產主義有所認識。次年冬,他參加東方共產主義青年同盟,與日本學生一道做各種地下活動,并在岡山組織中國留學生的社會科學研究會。1927年9月,他在岡山留學生舉行的一次示威游行中被拘,后由學校保釋。
1928年3月,漆琪生在岡山第六高等學校畢業,同年4月正式升入京都帝國大學經濟學部,為大學本科學生,聽日本經濟學權威河上肇博士講授政治經濟學。學習中,他逐漸領會到,要理解馬克思主義,就必須學習政治經濟學,而要掌握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精髓就必須系統地深入地學習《資本論》。于是,他在閱讀了一些《資本論》入門讀物之后,便開始攻讀《資本論》第一卷德文原版。初學時,困難重重,既要攻克外語關,更要努力理解文義,有時閱讀終日,不過一二頁。他一邊刻苦鉆研,一邊虛心求教,用了半年時間才讀完第一卷。接著,又繼續讀完了第二卷和第三卷。這期間,河上肇開設“《資本論》研究”講座,給漆琪生很大的啟示和幫助。
漫漫大學教授生涯
解放前,在大學的講臺上,是不能公開講授馬克思主義的。但是,漆琪生利用不同方法,在不同場合,堅持不懈地傳播《資本論》的基本原理。
1931年1月他從日本回國,4月在上海受中國公學之聘,講授農業經濟學。他以《資本論》第三卷為基礎,集中地詳細講解了土地問題,闡述馬克思主義的地租理論,指明土地改革的必要。中國公學是他教授生涯的第一站。同年7月他受聘于暨南大學,暨南大學當時在南京,當時校長是鄭洪年,介紹他入職的是孫寒冰,漆琪生教的是政治經濟理論課程。1933年6月,還沒有完全結束暨大的教職,中山文化教育館得知漆琪生對土地問題有所研究,請他參加贛湘鄂皖四省農村調查團。他本身對于農村土地問題有興趣,加上他研究已頗有心得,便參加其中。6月底,他從南京出發先到江西,后到湖南、湖北、安徽等地,調查了半年多,搜集很多土地改革與農村經濟的資料,編撰成一個考察報告。
回滬后不久,繼續他的研究、教學和撰文,到過一些地方,也到過一些大學。1936年5月,漆琪生經一位鄧姓同學介紹,到廣州中山大學,講授經濟史、循環經濟和農業經濟。1938年2月,任中山大學經濟系主任,法學院代院長。他利用教學的便利,暗中給進步學生講授《資本論》。1940年7月,他赴桂林,擔任廣西大學經濟系主任,在教授農業經濟和貨幣學時,繼續暗中給進步學生講授《資本論》。在桂林他居住了4年多,其間漆琪生與千家駒、周伯棣等幾位朋友編輯《新工商》月刊,邀約許多民主人士發表進步言論。1944年9月,日寇進犯桂林,漆琪生攜家屬回到重慶。那年,恰逢他右眼患病失明,回老家后暫時休養。
在復旦完成《資本論大綱》
1945年1月,當時復旦大學還在重慶北碚,復旦大學校長章益、法學院院長張志讓、經濟系主任樊弘皆是漆琪生故交,再三邀漆琪生到復旦任教。抗日戰爭勝利后,1946年復旦大學遷回上海江灣,漆琪生再次來到上海。
建國后,1950年3月,漆琪生曾調任華東軍政委員會參事,5月任中央勞動部勞資爭議司副司長2個月。1951年2月,他被華東高教部調往私立震旦大學任法學院院長和經濟系主任。后來大專院校調整,1952年秋,他回到復旦大學。起初,漆琪生講授的“經濟學原理”課程,后正式改為《資本論》課程,他一直主講此課。從1960年起,他還多次擔任《資本論》研究生的導師,經常應邀到蘭州、南京、杭州等地以及上海的一些高校講授《資本論》。他為我國培養了許多《資本論》的教學和研究人才。上世紀80年代初召開的全國第一次《資本論》學術討論會上,來自各地的200多名代表,竟有有20余名是他的學生。
漆琪生孜孜不倦地從事《資本論》的研究工作,寫了一部近百萬字的巨著《資本論大綱》。上世紀60年代寫成此書的第一卷,原稿30余萬字。可惜,這卷手稿在“文革”中被抄丟失。粉碎“四人幫”后,他重新奮筆編著《資本論大綱》,并且力求體現新時期的要求。
《資本論大綱》一書頗具特色,有不少獨到之處。例如,他不同意把“商品二重性”和“商品二因素”混為一談,認為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,前者是指商品的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,后者是指商品的使用價值和價值。他竭力反對所謂“《資本論》第二卷沒有詳述剩余價值的問題”的說法,他以貨幣資本循環為例,詳細分析了在資本循環中包含著剩余價值的問題。在分析《資本論》第三卷時,他特地指出,除了應重視馬克思的利潤和地租理論外,還應重視馬克思的利息理論。他三卷本的《資本論大綱》,在他去世后的第3年,才完全出齊。